6
“也许并不是毫无希望呢,在最早的防治中心里,说不定藏着做出纯药的方法。”高木雄也对背向他的伊野尾慧说。
伊野尾停下了脚步。
“伊野尾君,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今天下午你说过想帮我的吧?”
依旧没有回应,就在高木雄也准备放弃的时候,伊野尾慧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毫无瑕疵,眼里却充满忧郁悲伤。
“如果是这样我当然会帮助前辈,这是我做出的承诺。”
一瞬间高木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又重新镇定下来。
“谢谢你,那么过段时间我会再和你联系。”
“今日下午,东京网走监狱发生重大逃逸事件,曾犯下连环杀人案并将于近日处刑的囚犯中川青司用改造的武器威胁狱警成功越狱,目前仍然在逃……”
回到合租的房内,正在看新闻的有冈大贵见到伊野尾慧进来立马凑了上去。
“慧,今天有杀人犯越狱了,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哦!对了,看你这么弱,不如我教你几招?”说着他拉起伊野尾的手比划了一下。
“对不起,大贵,我今天有点累……”不着痕迹地挥开室友的手,伊野尾慧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用手臂盖住光滑圆润的额头,伊野尾慧刚闭上眼睛又想起晚上高木说的话。
“前辈,明明知道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那晚之后高木雄也再没和他说起这件事,两人的工作课业都很繁重,即使在学校见面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伊野尾慧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仿佛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伊野尾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虽然想通过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来使自己暂时忘记那回事,但一当放松下来脑子就会不自觉地回放那天下午所知道的一切,顿时令他毛骨悚然。为了避免产生这种感觉,他接下了设计院中所有力所能及的工作,昼夜不停地赶着图纸。
“那个实习生是个超级工作狂吧?好像都没见他出过办公室…”
“听说他身体有缺陷,肯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争取留下来啦!”
“诶?看起来没什么啊?什么缺陷?”
“嘘…小声一点!就是那个啦!CB病毒感染后的那个!”
“哦哦… 那还真是可惜了… 他再努力估计也没什么用…”
“是啊,主任怎么会要一个没有生产效率的人呢?不过这样也好,不觉得我们最近轻松了不少吗?”
“嘿嘿,那倒是。”
伊野尾慧不是没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法反驳,国家新出台的政策会向达到“生产”指标的单位倾斜,这已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哪个单位会冒险收一个不能生育的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留下。
世界不会怜悯他们,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想到这伊野尾慧又打了个冷战,狠狠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中的杂念,再次集中精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长达一个星期夜以继日的工作和不规律的饮食让伊野尾慧患上了感冒,他没怎么在意,只是吃了点药就继续工作。午夜过后,伊野尾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地赶着图纸,突然感到胸口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呼吸也变得困难。
难道又是!?
他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差点又倒下去,额头的热度提示自己正在发烧。找出手机准备打给室友有冈,翻看联络簿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高木雄也的名字,迷迷糊糊的伊野尾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就被人接起。
“伊野尾君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从那边传来的声音与平常并无两样。
“前…前辈… 肺炎好像复发了…”伊野尾慧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使声音保持平静。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伊野尾强忍着胸口一阵阵的疼痛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他,挂断电话后趴在桌上等着高木,身体的不适也没能抵挡住几天休息不足引起的强烈睡意,意识逐渐远去……
睡梦中他感到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一般,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伊野尾君!伊野尾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伊野尾逐渐清醒过来,喉咙的紧迫感缓缓褪去,他企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只好无力地动了动右手表示自己听见了。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覆上了他的手,手心的细汗仍未干透,长了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背,让伊野尾慧莫名的安心,感受着从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意识再次下沉……
Powered by LOFTER